邺宫之内,已许久未见有“活”石虎的身影了。众女官内侍,如今已经习惯石虎是个摆设。这一日久病在床多日的石虎,竟回光返照,想要下床走动。一边睁开眼一边喊道:“爱妃,爱妃去哪了。”
左右婢女侍从吓了一跳,忙上前伏身低头沉默不语。
石虎缓缓坐于床边,无力的支撑起身体,一婢女见状,忙上前搀扶。
石虎一把拉住那婢女的手问道:“刘后呢?她去哪里了?”那婢女汗如雨下,这内宫皆知,陛下病重,后宫之中无人能制。刘后如今只怕是和张豺厮混,这如何说得出口啊。
一上了年纪的老妪到底是人情练达,忙道:“陛下,如今国事繁忙,太子尚属年幼,刘后如今照顾太子,有教导之责,想必现在居东宫劝导太子殿下学业吧。”说完忙向旁人使眼色。
旁人心里神会忙附和道:“是呀,是呀,刘后平日里日日夜夜守护陛下,要不是太子,想必陛下此时就能相见。”
“这样啊,辛苦她了,为母则刚。”石虎双手伸出手来,伸向左右。忽然冷的一发问道:“石遵回都了没有?精神,“平梁犊功臣还没封赏,凯旋大军朕要亲迎。朕要为世儿打下万世根基。”
内侍侍女皆跪下来劝道:“陛下应保重龙体,望以赵国为念。”
“无妨无妨,来人命人给朕更衣。久卧多日,手脚都重了,朕要在宫城之中走动走动。”
石虎身体日益沉重,加之体虚步沉,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常服换上。
石虎久病,这皇宫之内诸事懈怠了,一路从内廷走到西閤,但见周围杂草丛生,花木凋零。虽是暮春时节,却有悲秋之感。石虎边走边问道:“朕病之前亦召燕王回都,如今斌儿在何处?”
那侍从哪敢回话,只唯唯诺诺,称是,叩头而已。
石虎如今久病方停,已不复当年暴虐之情,或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叹气道:“你不知亦为常情,须知这偌大的邺宫,藏了多少秘密,不知方能活得长久。”
石虎唤她起来,喃喃自语道:“斌儿、遵儿都不在身边,大事谁可托?”
说话间,只闻西閤处人声鼎沸,喧闹不止,石虎意欲前往。一内侍忽闯入进来,向石虎劝谏道:“前方有异样,望陛下移驾道:“正有此意。”
闻听话语,石虎未有言,渐渐的,众护卫中群情而起,喊道:“燕王,燕王。”
在众意汹汹之下,只见一副将突然拱手道:“臣乞为石斌为太子。”
一时之间喧嚣之声停止,石虎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护卫跟前。身旁的杨环听到石斌的名字亦是紧张不已,随石虎下台阶之前,赶紧示意一个颜色,叫旁边的小内侍赶紧跑出宫外,向张豺通报。
石虎来到那人跟前,握住他的手臂的说道:“诸位皆有此愿吗?”
只见那副将说道:“陛下,今臣见太子孤幼,外不能制悍将,内不能抚群僚,陛下一旦山岭崩,国危矣,请立燕王为太子。”
自古君心似海,石虎听说此言不喜反怒,说道:“今太子已立,诸位擅议立储,罪莫大焉,若不是看在汝等为赵国征战多年,几欲拿下,汝等是安何居心?”
只见那个龙腾中郎将忽然放声大笑道:“陛下,臣等为国,不为私情。然臣见我赵国立储之事已去三子,恐祸乱将至。前朝殷鉴未远,恐有晋室惠帝之祸。”
说完直接欲拔剑自刎于殿前虎身边只有几个小婢女侍从跟随。
石虎闻听参军之言,也觉得甚为有理,唤道:“派人用朕之御辇以迎燕王,朕要当面交付玺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