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从来都没有匮乏过俊才。
譬如备受天子曹叡信重的中书监刘放与中书令孙资,在政务之上就常能于须臾间为曹叡分析出最合适的建议。但他们二人年迈了,署事亦开始偏向保守求稳,且军争筹画之上没有什么建树。
正值夜半时分,曹叡不想招他们来计议。
这也是曹叡倏然觉得无人可招的缘由——其余可计议军争之人,如董昭、刘晔、陈矫、韩暨等都在这几年内相继病故了
中护军蒋济倒也可以。
但因为贼吴每每兴兵犯境的时间皆选在夏秋之交的丰水时节,故而在入秋时他就将蒋济遣去豫州坐镇些时日,为了万一贼吴今岁如兴兵来犯,彼可督豫州兵马以及乌桓突骑襄助满宠退敌。
况且,蒋济乃是对江淮战线熟谙,即使如今在雒阳,在雍凉兵事上也没有什么好建议。
亦是说,曹叡倏然觉得魏武所留的良臣几乎殆尽矣。
至于魏文时期的擢拔的
唉,不提也罢。
此乃天命之故乎?
独自伤神的曹叡,结合自己子嗣亡故殆尽时,心头上倏然间迸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亦令他觉得初秋七月莫很快,曹叡便对战局做出了决策。
以邓艾擅自出兵以致兵败辱国,迁罪家人,皆徙往辽东乐浪郡实边;论司马懿不察丢失高平城之责,贬为骠骑大将军、减食邑千户,都督雍凉兵事如故。
别令薛悌与夏侯霸还归关中长安,着令驻扎在豫州的夏侯献与牵弘,立即督领六千乌桓突骑赶赴关中,皆归司马懿节制。
是的,关中不复有出陇的机会后,曹叡心中亦放弃了夺回合肥新城的念头。
没办法,逆蜀乃是魏国的死生之敌,而贼吴即使得了合肥新城,亦无法与魏国争夺天命!
孰轻孰重,他心中有数。
权当是允了昔日满宠声称可放弃合肥新城、以寿春城作为御贼吴屏障,诱其深入令其徒劳无功之言罢。
当然了,合肥新城被夺走与主动放弃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对淮南将士的士气亦有着不同影响的。
故而,曹叡还是需要给淮南增添一部骑兵。
不是雒阳中军的虎豹骑,而是他让驻守在辽东的张虎,令千骑归来淮南听令于满宠。
不求他能有其父张辽“八百破十万、威震逍遥津”的功绩,但求他能以手,徐徐而道,“近前入座,与朕共饮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