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心中很恼怒。
虽以火船焚毁了浮桥与以步卒组阵以弓弩遏制木筏横渡,令过河的汉军再无归路,但战况与他预想中的结果相差太远了。
在他的估算中,以费曜与南匈奴约莫万骑的绝对兵力优势,且又是伏击得手的士气,理应在他领军断浮桥之前将逆蜀骑兵尽拖延住,不让一兵一马逃回对岸才对。
哪料到, 渡过大河的蜀军三千骑,逃回去的竟有千余骑!
且逆蜀可号精锐的西凉铁骑,竟有八百骑卒逃了回去、百余骑兵往东绝尘而去!
费了那么多心思,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设局,仅是围杀了逆蜀千余烧当族众
这样的战果,邓艾自然是无法接受且心中无比恼怒的。
盖因他知道,不管是天子曹叡还是雍凉都督司马懿的心中,伏杀千余烧当族众的战果尚不值得在意。无他,有了夏侯渊虎步关右与曹真多次平叛雍凉专美在前, 魏国没人会觉得击败羌胡部落是难事。
换而言之,此战的功绩不足以大肆宣扬。
亦是令他以功晋身的冀望落空了。
但他没办法指摘什么。
从两千关中精骑丧损了十之从身后传来。
张苞回首而顾,只见昏灰的天色下对岸汉军人影涌动,大纛已然至大河畔,许多将士皆在放木筏,姜维竟是不顾魏国弓弩狙杀,打算亲自领军强渡来救。
唉,罢了。
心中悄然叹息了声。
张苞左右顾看着已然折损过半的亲卫,轻声说道,“诸位,来世再并肩!”言罢,狠狠的踢着马腹,往已经合围的南匈奴骑卒阵列豕突而去,纵声咆哮,“大汉!”
数十亲卫部曲义无反顾影从在后,轰然应诺。
“威武!”
入阵,杀两百余人。
部曲落马死尽, 苞身披十数创,血流如注。战马创甚而毙,苞犹扶槊而立,瞋目呵曰:“燕人张文容在此,孰人共决死!”
敌弗敢应。
倾之,血尽而亡。
气绝半刻,敌莫敢近者。
少时,费曜驱马缓缓至前,扶着马鞍有些踉跄的下马,默然无语。
在先前的陷阵中,他右腿被矛刺中了,伤口不深未见骨,但却疼痛难耐。且以他的年纪,恐日后冬春时节都要忍受折磨了。
邓艾也带着数十扈从疾步过来,未站稳便结结巴巴的发问,“费将军可是识论官职与军中威望,他无法比拟戎马数十年的费曜。
再者,先前司马懿嘱咐费曜暂听他调度乃是暗示,军中士卒可不知晓,雍凉各部将率更不知晓。若是他与费曜争执,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