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军遇到缺盐的问题,商议过后,决定派一批人去解州。
解州,河东盐池。
在河东道与关内道的交界处,离京畿道也不远。
由于时间紧急,外面情况乱,他们派黑匪山的村民快马加鞭地赶过去。
苏知知也跟着一起去了,她没见过盐池,不放过任何一个开眼界的机会。
袁采薇本来一起,但是现在常常要和白洵一起练刀法,略有遗憾地看着苏知知离开。
苏知知跟袁采薇说:“采薇你好好练功,说不定过段时日宁安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切磋。”
袁采薇大刀一挥:“好!”
……
天刚亮,鸡叫声鸟叫声响起。
随后,一阵咚咚咚的鼓声散开。
是盐监在敲鼓,提醒盐户们起床上工。
宁安在茅草屋内醒了。
茅草屋的隔音很不好,能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时间还很早,宁安已经听见外面有人陆陆续续地走过,听见豆子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里烧火煮饭。
宁安在豆子家待了几日,对豆子的情况更清楚了一些。
豆子家只有两间茅草屋,一间给了宁安住,豆子和奶奶住在另一间,
屋内根本不能烧火,煮饭只能靠院子里架的一口锅。
解州盐湖边有很多村子,都是杂姓村,几乎世代都是盐户。
豆子家也是。
豆子父母不在了,只和奶奶相依为命。
可谁也不知道相依多久。
“阿襄,你醒了么?可以吃饭了。”豆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宁安也刚好穿好了衣服走出来。
豆子有点急:“阿襄,我今日晚了点,我得赶紧去盐池了。可是我奶奶的药还没有熬好。”
宁安点头:“你快去吧,我来。”
“麻烦你了。”豆子赶紧出去了。
宁安看着豆子跑远的小身板,惊讶豆子居然有精力一天从早到晚忙不停。
宁安从锅里舀起一碗粥,一边喝粥,一边看着旁边小炉子上煮着的药。
煮开的药并不好闻,苦涩的药味混着风中的咸湿味,让人觉得药味更苦了。
“豆子奶奶,药来了。”宁安把药端进了另一间茅草屋。
她没做过端茶送水的事情,不过她觉得做起来好像也不难,至少比张太傅布置的课业轻松,比跟着袁将军练功也轻松。
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在床上撑起上半身,露出笑来:
“哦咳咳……阿襄啊咳咳……”
豆子奶奶年纪不大,四十多岁。
可宁安发现,这村里的人,无病无灾活过四十岁的很少。
豆子奶奶也生病了,好像还不止一种病。
她总是咳嗽咳血,而且腰背也有问题,连下床走路都很困难。
前天,有个大夫来看过豆子奶奶了,开了药方。
喝药是一件很苦很受罪的事情,但是豆子和奶奶都很高兴。
因为不是所有人生病都能喝上药,治病也是一种奢侈的花销。
豆子奶奶一口气喝完了药:
“阿襄,豆子同我说了,多亏了你……才能请到大夫来看病……否则咳咳……我们哪有钱请大夫……”
宁安听着有点不好意思:“是多亏豆子救了了我,把我从山脚下捡回来。”
救命之恩是很大的恩情,可是她们却只得了她里衣上的一颗小珠子就反过来把她当成了恩人。
宁安从豆子奶奶的房间出来,对着院子的水缸照了一下,看见自己左脸的疤痕在水中映得弯弯曲曲的。
她觉得还行,虽然不好看,但是走出去也不至于吓到人。
于是宁安去湖边的盐池找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