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捏着篓里棋子,一脸笑意瞧不出喜乐。看菜传话这些杂事哪个丫鬟做不得,大抵是坐了两三时辰实在熬不住了去喘一喘。走了也好,她也喘喘。
移眼处又看到那秋千架子,想着呆会还是让李敬思先别拆,毕竟自己只想保证永这两蠢货少找点事,并不想得罪永乐公主凭白给自己多事。而李敬思今时不同往日,操之过急有强求之嫌,容易落了他面子。
她叹了声气,旁儿伺候的丫鬟自以为了解缘由,踌蹴着轻声道“姑娘可是为着永乐公主忧心,奴婢看,大人与你在一起更开怀些。”
薛凌失笑,暗嗤了声,方转脸抬头,故作苦楚道“怎地就与我更开怀些,我状,上来探究盯着两人。
丫鬟一瞬吓的眼泪又下来,看看薛凌,又瞅着李敬思想嗫喏要答。薛凌撇脸娇道“她说李大哥要娶公主,以后这园子,我再来不得了。什么东西,编排我的不是。”
李敬思稍松了口气,想着薛凌一贯好作场面功夫,估摸着也就是丫鬟提了句永乐公主让她置气。当下佯装斥责了两声,赶紧让人退下去,又邀薛凌往花厅,说是饭菜已经好。
薛凌撇着嘴起了身,与李敬思擦肩过时轻道“看吧,丫鬟都瞧出来了,李大哥还不放在心上。”说罢走在了前头。
李敬思沉沉出了声气,没答话,跟着薛凌一路到了饭桌。瞧桌上好像确然都是些时鲜,别无贵物。然抛却心头不利索,吃着倒也爽口。
零散再聊了些闲话,饭饱之后,薛凌忙打着嗝说要告辞,那厢丫鬟拎了锦盒来。瞧不出材料,但见上头是贝母嵌的八仙图,八仙对八鲜,很合今日的景。
李敬思笑道“给,你爱吃,带些回去。”这会子也不嫌弃槐花不槐花的了,反道“虽路边多见,我这却是现成的,省了你命人去摘。”真是相处久了,狼和兔子都有几分情谊在。自去年结识永乐公主,又因黄家事与她多添亲密,倒忘了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不是个好东西,如今又是一粒废棋,何必想法设法让她如意。真若不识好歹,还不如消失了干净。
薛凌又记起齐清猗来,只说这蠢货不知是走到了哪。她忧心了一瞬战事,却想着齐清猗两不得罪,又有多人护送,该不至于出乱子。
许是宫里新添丧事,街上较之前两日多添萧瑟。幸而逸白办事周到,驾车的正是薛凌说喜欢的那个男子,今日始知,人姓张名二壮,听来便知是父母随口一说。
有了这么个人坐在前头,一路耳朵都没清净。薛凌听他先夸李府气派,又说李大人真是平易近人。
走出一段路,便说街上冷清,今年流年不利。又走几步,突而兴致高昂,说幸亏当今皇帝英明,连带着不忘夸薛凌宽厚,说白先生特交代给他涨了月银。
薛凌倚在车窗处笑,她是宽厚,趁着那男子兴致高的当儿,温声将盒子递了出去,笑道“今年新作的碎玉糕,可好吃了,李敬思也怪,明县渔家出身的人,连槐花几时开都不知道了,还在那得意洋洋称春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