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是为了永乐公主与薛凌置气,而是人越缺什么,越想证明些什么。这一年来是平步青云,可里间龌龊不提,便是表面风光,在那些几代功勋面前,也矮了两截。
现薛凌说什么贪图,虽是在说永乐公主,殊不知,李敬思对永乐公主心向往之,未必不是贪图永乐公主身份。落魄的皇室女,还是个皇室女。
若真有一朝功成,那他,就是未来皇帝的姑父了。
只是,只是眼前薛凌也要紧,现儿个还得靠着。他松了佩子,偏头道“我与她两情相悦,与你旧交情深,若她背后诋毁于你,我也要护着你的,你你也少说两句吧。”
又解释道“如今我已弱冠,成日有人问我婚配我也该成家娶些娘子生儿育女。若”
薛凌亦是转眼明白过来,自己生在鼎食之家,忽略了李敬思这种人对身份的看中。那具贪图,怕是戳了他痛脚。
当下叹了叹气,温声道“李大哥这可误会大了,我哪是诋毁于她,我是关心则乱。莫说你我旧交,如今你与我互为倚仗,若你有损,我又何存。
永乐公主花容月貌,金尊玉贵,男盘里四五个琉璃盏盛的满满当当,各式各样花饼茶点有红有脆,好似不止所谓春八鲜。丫鬟还是一贯的喜欢她,明明已经将东西给了薛凌,又叫着姑娘怎能做这些粗活。
三人齐齐凑到屋里,丫鬟才看出李敬思脸色不大好看。幸而并未发作,待吃食放置妥当,大手一挥将人遣了出去。
薛凌左右瞧瞧,捡了块指头大小的白生生点心放嘴里,吃着一股清气,微甜又带点草茎的味道,感觉味还不错,又拿了一块举着问“这什么东西,怪好吃的。”
李敬思瞧了一眼,有些看不上,道“碎玉糕,就是槐树花。”
薛凌“哦”了声,塞进嘴里嚼的细细咽下,那厢李敬思还没说话,她恐这蠢狗过于想不开,换了个温和口吻劝“李大哥莫不是忘了,昭淑太后新丧。按规矩,永乐公主也要算她的子女,该当守孝。
就算魏塱不以礼仪压你,单凭他一句慈母音容尚在,不宜办喜事,就那么一个妹妹,难不成无名无分跟你?你也找不出话来啊。
依我看,李大哥先歇了这心思,若真永乐公主有情,何必争这朝朝暮暮后又道“你我还是往院里坐着吧,免了留人话柄。”
李敬思忙称了是,起身请了薛凌先。出门看天色还早,吩咐丫鬟取了个黑白棋来。薛凌不擅这玩意,好在李敬思也是个臭棋篓子,且下且聊,生生挨到了晚膳时分。
一局终了,李敬思起身说亲自再去看看,顺路吩咐厨房多备些槐花糕给薛凌回程带着。不等薛凌回话,已转身离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