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晃神,怀疑上头是余雪未消。这才暖了没几日,怎么忽而就花团锦簇了。
一夜春风后,薛凌为求万全,翌日午后抽了个空档往李敬思处走了一趟。
李敬思早知棱州幕后之人是她,亦知沈元州在京中查人,然他完全没记起那粒红点之事,还以为是薛凌当初做的周到,沈元州查错了人呢。
既是并无紧急之处,也没必要提醒薛凌。现儿薛凌进门一提,他才记起那没红点之事,连啊了两声拍着额头恼道“是这么回事,是这么回事,我没记起来。沈家遣人传话给我的时候,我还绞尽脑汁想,世上怎么可能有人眼睛里长了颗红痣。”
一说起来,他也有点急,追问薛凌道“这可如何是好,他一时想不起来,难保日后不想起来啊。”
薛凌笑笑道“李大哥不必如此着急,你瞧,若我不过来,不知你还要多久才能想起这回事。
便是想起了,我一个姑娘家,又没生翅膀,初六还在你院里和他饮过茶,哪能初七就到了棱州。”
她走这一趟,更多还是为薛瞑遮掩,瞧瞧李敬思反应只是顺路。现看他确然半天春色大好,却不知何时,多出副秋千架子。这等风月物事,多是闺阁女儿玩的东西,寻常文人也是少弄,怎么李敬思还搭上了。
随侍的几个丫鬟皆是认识的,一路跟着出来,见薛凌目光在院里秋千架子上飘来摇去,有一个貌似想说话,另俩忙摇头示意她别多嘴。几人皆在薛凌背后,她没瞧着。至于秋千,多看几眼也就罢了。
待李敬思再回来,笑笑说是厨房恰得了“春八鲜”,笋子芦蒿一样不缺,本打算留薛凌吃茶便罢,现儿个无论如何也得留一顿饭才走。他拱手,朝着薛凌文雅施礼,笑道“故人又逢春,真是人间美事。”
薛凌感觉自个儿憋不住笑,咬了牙转脸去看那架秋千,垂在濛濛花树下,也好像是主家为附庸风雅,生造出来的东西,画虎不成反类犬。
她始终有些瞧不上李敬思做派,然现能十分熟练的宽慰自己,李敬思才学得一载,能有今日之貌,要平城那老不死来了,高低得夸两句奇才。
身旁丫鬟帮着主家说话,脆声讨好“姑娘好些日子不来了,大人一直惦记着你呢。一日春八鲜忍了又忍,面上笑着,嘴里却没好气道“那日我与你说的那些事都白说了你,皇帝早怀疑她没失忆,你将人天天拉到屋里来,找死啊。”
李敬思刚待答话,薛凌手一指屋里道“进去说。”李府不比壑园,魏塱如今倚重李敬思,少不得要安排几个人盯着,她不敢掉以轻心。
李敬思亦明白过来,忙笑着一道儿进了屋,薛凌稍留神了一会,方坐下道“李大哥是怎么想的。”
她不好骂这蠢狗,只作十分担心“这日日她过来,万一皇帝查起”
李敬思忙道“无妨的,陛下允了。”
“怎么个允法?”
“她,她当晚受了惊,求到陛下面前,吵着要我作陪,陛下特意交代我多陪着些的,说就剩这么一个妹妹,再有差池“
薛凌扶额,强忍着没把那句“这种鬼话你也信”说出口,仍是含笑道“难不成李大哥当真对她有情?”
李敬思犹豫片刻,言辞躲闪道“你我我对你”这些时日,薛凌多有讨好,又兼底下丫鬟误会恭维,他虽不确定薛凌对自己有意,却又怕当真是薛凌有情。
这年头,女人也是难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