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遵故作镇静,只淡淡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事涉朝廷重臣,孟大人若无确凿证据,不可妄言。”
“陛下,那日有人看见大将军府中有各色人等出入,似有人行秘辛之事,臣请……”
石遵打断孟准说话,言道“朕,在举事之日毕竟答应过他,如今反悔,岂非言而无信。”
石遵看着天地相交之处消失的石闵大军,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诸石氏子弟,如今方能用得了他,若朕一日不立太子,其人也必一日给我赵国出力。若忠而被戮,岂非凉我赵国世人之心。”
“举大事不拘小节,当日之石冲这般颟顸贵族子弟可比。
那日石闵使军士在城下挑衅,示之以老弱,石冲不知稳重,只欲想擒住石闵,便率城中守军出城迎敌。那之石闵早有准备,引石冲军入埋伏圈。石闵一马当先,手持双刃矛和金钩左冲右突,其帐下众将士竞相奋勇,只杀得石冲大败。不得已,石冲收拢残兵,在陈暹等一班将士簇拥下,率部东逃沿着滹沱河南岸,意欲北上渡河,败退到幽州以自保,遂到达元氏镇。只见这一处水流平缓,意欲从此北渡。那知这一地石闵早有伏兵,布置陷阱,石冲战马陷于其中,被石闵擒获。
随行护驾陈暹举刀意欲和石闵斗上几回,无奈已是力不能战,没过多久,就被石闵双刃矛砍下,身首异处。
其余跟随将士,见主将已死,纷纷束手就擒。石闵左右擒获石冲,只听他痛骂道“吾战马失蹄被擒获,天不助我。如今家人尽没,本不欲独活,只求速死。”石冲仰天长叹,“先帝,你的遵儿如今篡夺神器,尽屠戮子嗣,我赵国当危矣。”
见石冲如此,石闵却是嘴角微露笑意,只听他说道大军速速班师回都。”
参军王泰面露难色道“将军,我大军多日征战,师老兵疲,况且,如今新获降卒三万,该当如何处置?”
石闵疑惑“这么多人?”
李农进言道“回禀将军,这些人久居边疆,其实也多半被石冲、陈暹所胁迫,加之乃诸胡部族杂处,故而战意不坚。”
裨将张温也进言道“是啊,有些人听闻能回邺城欢欣雀跃,正好可以解甲归田,一解思乡之苦。”
石闵苦笑道“吾辈,做了那么多,倒反倒让羯胡小儿占得便宜。”
这时帐下参军董闰匆忙进来,“邺都留守,府中从事留守蒋干有密报。”
石闵狐疑,只接过。看罢,猛掷在地上,怒骂道“羯人言而无信,如今天下将要安定,几欲将我们这些汉人弃如敝屣。如今要立石斌之子石衍为太子,他若无信,休怪我不仁。”
李农捡起密报匆匆阅过,交于众将,只平静的说道“飞鸟,尽良弓;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破,谋臣亡。将军请立太子亦有何用,最后还不是让复归他们石家。”
石闵叹道“枉我费了这番气力,本以为逼石,“到底那石氏欺侮我汉人太甚,实乃咽下这口恶气。”
李农劝道“王将军,又何必争这一时之勇,今我汉族大军,其势已成,石遵又有何倚凭?”
石闵这时冷冷的说道“说到羯族之军,如今能成军的就是将军手下的这支降卒。”说完石闵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农及众人一眼,时值入夏,却是无比寒意。
李农急道“大将军,自古杀降不祥……”
石闵只道“如今之势皆因这石遵而起,再说我杀的是胡人,诸位将士,免得夜长梦多,分头下去准备吧。”
李农还想劝谏,这时被石闵不由分说,强拉出营帐。
那夜子时,石冲降卒在一谷中平地之处休整。那日晚间,石闵命人好酒好肉招待,更放出话说,如若愿意归降石闵军中者,既往不咎,降卒皆欢呼雀跃,热闹了好一阵子,如今都趋于平静。
“嘘”一人起身起来撒尿,在两旁高处只见影影绰绰,好似一排排人影。
“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站岗的,啊,睡觉去了。”那人还略带点睡意。
一副将上前道“将军,时辰已到了。”
石闵却抬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