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生出了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他的眉皱得更紧:“这,这不是……”
“天地交泰阴阳合欢经。”司暮雪将这抹由心而发的火握于掌心,平静地说出了这种功法的名字。
……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我会你魔宗心法?”司暮雪看向林守溪,问。
林守溪没有回答,但他心中隐隐已有了答案。
“这本就是莪独创之心法,历数千年而不衰,为魔门旧祖所得……林守溪,你投入道门,认她为师祖,但……于情于理,你是不是也应该尊我一声先祖呢?”司暮雪话语冷静,无半点媚意,她不笑,依旧有倾倒城国之美。
“你到底是谁?”林守溪问。
当年他修炼合欢经时,师父就告诉过他,这是魔门先祖于密窟中所得的功法,若追根溯源,或许能一路追到数千年前祸乱天地的九尾妖狐,关于那位妖狐娘娘的传闻太多,有说她已被伏诛的,有说被镇压大山之下的,也有说她逃往海上,隐于世外孤岛的,但……
“当年为迷惑帝王,我苦修媚术,终日躲在院墙后面看一位极漂亮的舞女“后来举世烽火狼烟,王国将倾,天下伐我,我隐匿于世,回到旧居,继续修订合欢经,某一天夜晚,我坐在无人的小院仰望天空,见到了银河,彼时我修炼合欢经有些入魔,做了一个假想……”
“我觉得,这个世界像是一个巨大的母体,大地为巢,天空为壳,以此护佑芸芸众生,得道飞升之人则是离开母体的婴儿,而狭长的银河就是他们离开的甬道……它很像,不是吗?所以我想,人伦会不会放大到宇宙依旧成立,天空中的斗转的星体其实是在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大交媾,它们杀伐,碰撞,旋转,最终年老色衰,或轰轰烈烈地爆炸,或塌陷成虚无的漆暗。我彻夜观天象,直至日自山中出,有所悟,故在合欢经前加了六个字,全名为——天地交泰阴阳合欢经。”
司暮雪将过往娓娓道来,雪白的狐尾将她包裹,眨眼之间,她又变回了赞佩神女的模样。
合欢经的全名从她口中诵念出来,无半点之意,相反,这九个字气势磅礴,仿佛可以穷尽人与物的奥义,道尽天地所有的隐秘。
风吹动司暮溪已相恋两年之久了吧,为何他已不是,你仍是呢?”
伤人的言语更甚刀剑,小禾抿起了薄薄的红唇,心中不停地念清心咒,却依旧弹压不下情绪,一头纤柔雪发被溢出的真气撩动,风一样飘舞起来。
“那又如何,我今年十七岁,你呢?”小禾终于想到了反驳的话语。
司暮雪不回答。
很显然,这两位个子与身段皆差不多的女子都不愿意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了。
“总之,我念旧情,愿意给魔门弟子一个机会,林守溪,你若愿意归顺,我不介意放过你与巫幼禾。”司暮雪说。
“没什么好谈的。”
林守溪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知道,她也许真的会放过他和小禾,但绝不会放过师祖,他必须保护好师祖。
“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弟子呢。”
司暮雪也猜到了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她侧过身,望向了远处的宫语。宫语身着雪衣,素净出尘,容颜无幂篱遮挡,清皎典雅,犹若久居冰峰走下人间的仙子。
“我的弟子都很好。”宫语说。
“的确,那位叫尹檀的妹妹就不错,当初与清斋神女吵架真会上演,可惜……
“看来你也并不聪明。”司暮雪说。
“人从不是越年长越聪明的,相反,天下无敌太久,智慧与手腕长期被境界给蛮横代替,人反而会变笨……若是一百年前,你绝不会有败我的机会,”宫语说。
“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不是么?”司暮雪问。
司暮雪抬起手。
雪从高空飘落,落到她的掌心,凝成了一柄剑,一柄雪白的剑。
这柄剑是脆弱的。
所以它又在司暮雪的掌心融化、凝结,由雪剑变成了一柄冰剑,剑尖寒光森然。
她握剑之时,沉默了许久的行雨终于举起手,说:
“那个……我之前是受林守溪蛊惑,才与司姑娘为敌的,我叫行雨,取自龙为百鳞之长司行云布雨一句,所以也可以叫我司行雨,嘿,真巧,这么看我们还是本家呢。”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你想投奔我?”司暮雪笑着问。
“没错!”行雨刚刚观察了好久,确定自己不是对手。
“可以是可以,但你必须表现出你的诚意,譬如……送我一对龙角?”司暮雪说。
行雨闻言大惊,连忙伸出手不能在战斗中生出龙的第五爪?难道说自己就比她弱小吗?
行雨不再有怯意,相反,她已经幻想好了拿到金钵,变为五爪真龙,大摇大摆回到龙宫,姐姐与哥哥们一同出来,为自己接风洗尘的场景了。
行雨厉啸一声,朝着司暮雪扑去。
利齿撞出声响,身上鳞甲大张。
同时,林守溪、小禾、苏希影一同动了,他们从其余三个方向出击,一同攻向司暮雪,法术剑光纵横交错,像是耀眼的彩织,照亮了长安城外的夜空。
四人的围攻之中,司暮雪闪转自若,她像是真正的鬼魅,人接不近,刀劈不开,若无周围的刀光剑影映衬,她就只是一个漂亮的少女,套着身单薄可爱的衣裳,穿着清凉。
这身绘有熊的柔软内衫是姐姐司暮烟送给她的礼物。
当时司暮烟刚接过罪戒神剑,成为了尊贵的神女,她用了最好的丝质,最好的工匠,还请了最好的符箓法师炼化衣裳,使其水火不入,刀枪不伤,然后将它送给了妹妹司暮雪。
司暮雪接过的时候,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嘴上虽埋怨姐姐送这等幼稚礼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