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再世为徒(1 / 2)

路遇抢劫打断了李锐的发财大计,而本来熟悉的老谭更是让李锐看不明白,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假的。

老谭躺在他的摇椅上,从旁边的小木几的抽屉里掏出烟叶,自己用纸卷了一支,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又掏出火柴点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脸陶醉地说:“小李子,你看这人呐,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一个男人,要挣钱,找女人,养活一家子,有的种一辈子地,有的杀人越货,有的升官发财,但这些人劳碌一世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你可想好你要怎么过了?”

李锐一脸懵,心说:老子重新活过来本身就是回来发财的,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嘛?说个话还文绉绉的,你也太磨叽了。

李锐摇摇头。

老谭接着说:“小李子,不管你长大做什么事,跟我学艺,我能教你保命,”

李锐问:“学什么艺?”

老谭答:“先习武艺,再得道艺。”

李锐紧紧地盯着老谭满是皱纹的脸,脸色古怪地问:“老谭,你怎么知道是魏三儿要攮死我?那时候路上根本没人!”

老谭非常淡定,只说了一句话就令李锐惊疑不定,这句话是:“得道艺,可开天眼通。”

李锐眉头紧皱,他似乎有什么线索没有接上,此时被人踩在脚下拿捏生死的不甘心和愤怒充斥在心中,也有一股疑惑:没弄明白为啥送点东西感谢老谭,硬生生变成了古代拜师学艺的场面,老谭难道真是个高人?他31年人生的逛贴吧追热点的经历又让他开始起疑心,他追问道:“这么多人你就光教我,怎么不见你教张二棍呢?天上掉馅饼专来砸我?”

张二棍是懒汉市里最年轻的懒汉,经常和老谭以及二大爷他们两副扑克牌杀得昏天黑地。

老谭略显无奈道:“我的日子不多了,越战那年上前线,重机枪打到了,伤了肺,留下根儿了。你这孩子有机缘,就送你一场气运。”

“得我艺者,须传我衣钵,不绝于世,这是当年我的老师留下的话。”

先看看这是什么把戏,我还能让个老头洗了脑?李锐心里这么想,于是他说:“那行,这我能学,反正学不着毛病,俺爸说过,技多不压身。”这句话是王彩云常年唠叨的。

老谭心里给这个小孩叫好,这个后生仔,就算拜师学艺也不卑不亢,观其气象,我门后继有人。

他这时候严肃起来,原本耷拉的灰白眉毛都仿佛立起来,起身站在堂屋正中间,背着手,面朝南,穿着背心的干瘦的身影仿佛巍峨,沉静的气势又显内敛,他说:“老话叫磕头学艺。”

李锐心想,这两年老头在我家可是买了不少东西,照理说过年得来拜年的,既然没来过,在这磕个头也不为过。

想罢李锐果真给老谭磕了一个头,但他没改口,还叫老谭,老谭说称呼无所谓,不以为忤。

李锐回家吃饭的时候跟王彩云说:“妈,老谭跟我说要教我学艺,就是古代老师收徒弟那种……”

王彩云听了放下筷子问:“他还会这个?”她下意识以为老谭要教李锐学周易。

李锐点点头。

因为算命先生在农村地位颇高,基于技多不压身的原则,王彩云一拍桌子,把李锐吓得一哆嗦,说:“儿啊,恁爹整天说秀才学医,如快刀杀鸡,你都上高中了,有学问了,学这个周易我看行。”

“你看老谭整天大吃大喝,他又不种地又不干活的,钱都是哪来的?肯定是靠算命挣的钱,学了这个你这辈子不愁了。你看他还给葛寡妇买了多少衣裳?呸!真不要脸!”

“你跟他学周易行,不能跟他学坏了,我儿明日(将来)还得上大学哩,找对象最起码得找个大学生!”

李锐撇撇嘴想反驳是学武艺不是学周易,听见后面的话,心想还是算了,不然指不定又牵扯出来什么话题。

虽然王彩云基于金山村大众舆论视角非常鄙视老谭和葛寡妇搞破鞋,但是拜师学艺在以前那是终身大事,关乎到一个人一辈子的饭碗,所以还是有些重视,嫌第一次拿的东西不够,又捉了两只鸡,买了两条鱼,让李锐给老谭送去。

李锐在剩下的半个暑假里,隔三差五地到老谭家,每次去都得是凌晨三点,老谭说这是老规矩,旧社会学艺必然夜深人静,高墙深院,法不传六耳,说到这里时李锐脱口而出:“下一句不是帆动而是心动!”他以为老谭要讲什么禅宗理论,结果马上头顶挨了一巴掌。

王彩云以为的周易八卦什么阴阳五行啥的全都没有教,只教了一个呼吸法门。

老谭原话这么说的:“练武的讲逆呼吸、胎息,其实没这么复杂,吸是吸收,呼是排除,吸要吸得多,呼要呼得多。”

“这个练法是一以贯之,你要从中终生受益,是最基础练法,练到后面,不必刻意,身体上下内外同时吸,又同时呼,这算是入门了,有时你觉得身体四肢也随呼吸膨胀又收缩。”

李锐问:“那最高境界是什么?”

头顶又挨了一巴掌。

“最高境界叫陆地神仙,你师爷就是!”

“咱们门派叫什么?”

“我门无名,惟实惟微。”

“咱们祖师爷是谁?”

“咱爷们从前只传了两代,你是第三代。”

“不可能!别人都有祖师爷!没名没分的活谁干,你总得有个名头吧!”

又挨了一巴掌。

“你师爷就是从异域穿越……石头里蹦的……你他娘的话太多了!”

果然又挨了一巴掌,李锐摸着脑袋,脸色像苦瓜,心想这可能又是特么一个穿越者,值得兴奋的是,现在从老谭肚子里掏出来的东西,全是上辈子没见过的知识点。

李锐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老谭,我师爷哪去了?”

“死了。”

这次李锐憋了半个小时,然后又蹦出一句:“怎么死的?”

“原子弹炸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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