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处大理寺狱的叔仲伤,看到大理寺狱史、狱丞带着怜悯的目光上下打量,心头忐忑起来。
“敢问几位,我大限临头了么?”
狱丞不屑于搭话,狱史犹豫了一下:“你倒还没事,不过,你家百余口子, 女眷、幼童入掖庭,其余人在西市,只待太子一声令下而已。”
幼童进宫,唯一的条件是挨上一刀。
女眷入掖庭,除了受苦,多少是保住了性命。
即便如此,五六十颗头颅也将落地。
叔仲伤双目失神, 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再怎么糊涂, 叔仲伤也知道了,柴家庄有朝廷迫切需要的东西,甚至可能就在三个作坊之间。
难怪即便柴令武不在长安,柴家庄依旧牛皮哄哄。
从开始决定去柴家庄,就是个无法挽回的大错。
看看县丞带人“劝耕”,看看县尉赫连郭尔“丁忧”,自己为什么非要头铁呢?
据说,县丞已经荣升县令,赫连郭尔已经递补为县丞。
其实,叔仲伤已经知道,此时是皇帝为保颜面才留了自己的性命,人头能保多久,也只看风波什么时候结束。
然而,叔仲伤想的只是你,他们可以多活一些时间的。”
张行成叹了口气。
尽力了。
张玄素目瞪口呆。
他仍然觉得, 李承乾就应该还是那个跟他求学的学生,就应该听着他耳提面命。
却不想想,李承乾的娃儿李象都多大了,他们这套法子,谁还能接受?
叔仲氏血淋淋的尸首,在提醒着张玄素,他面对的,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储君!
大理寺狱的叔仲伤死了。
据说,是用自己的兜裆布自缢身亡。
养于宫中的周道务,被遣去营州,成为营州一个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