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有战事,诸家娘子耽搁了回家拜年。
到了今日初三,街头巷尾的马车悄然多了起来,有那胆子大的小童,三五不时的放一个爆竹,在街头起哄分糖食,咯咯地笑着。
那水道里撑渡船的艄公,想要同那营中的军爷比号子,却不想这小小的富水郡,宛若鲤鱼跃了龙门,一夜之间竟是多出了万人,那齐齐的吼声,山呼海啸的,将所有的声音,全都盖了过去。
段怡揉了揉眼睛,抬脚一蹬,圆滚滚的灵机吧唧一下摔在了地上。
段怡瞬间清醒了过来,她朝着那床榻下头瞧去,只见那没心没肺的食铁兽翻了个边儿,寻了个合适的姿势,又接着睡了起来。
“怎地有你这么惫懒的?若是上了战场,怕不是要驮着我到敌营中去睡。”
段怡抱怨着,却是轻手轻脚的将灵机抱了起来,拍了拍它身上的灰,将它放到一旁的躺椅上去了。
她走到窗边,啪的一下推开了窗子,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了进来。
小院子里不知道何时撑起了竹篙子,上头晒满了锦被,知路像是一只穿梭的花蝴蝶,在里头走来走去。不听着,“倒是叫你说馋了,想肉吃了。先生可来过了?”
知路听到段怡想吃肉,笑了起来,“先生骂骂咧咧的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祈郎中拄着拐着,翘着他那小瘸腿,搁门前跳了又跳,“老夫瞅着,你们老段家不应该姓段,应该姓烦才对。”
“就你们家那祖坟,哪里冒的是青烟,那冒出来的是紫烟,子孙的烟。没事生那么些人作甚,跟那老鸠似的,四处占鹊巢儿。”
段怡听他恼火,顿时笑了,“先生不是领着知桥去营中了么?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师伯若是听着这军中的嚎叫声,怕不是也要甘拜下风,觉得输了你一筹。”
祈先生老归老,那是心高气盛,自从瞧了晏先生的洗脑那般神奇,嘴上嫌弃,私底下却是铆足了劲,待苏筠都比从前和颜悦色了许多。
“哼!那老贼,给我提鞋都不配,把他同我相提并论,那是羞辱”,祈郎中听了夸赞,神色缓和了几分,他站在院子门前,拿着拐杖敲了敲,“你家亲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