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啼哭刺耳!
“林宇。”
“公爷?” 紧跟在后的林宇立刻应声。
“今儿晚上......” 贾玌脚步没停“府里......是要干什么来着?”
林宇明显愣了下,随即快速回答,声音带着一丝刻意压低的提醒:
“回公爷,是摆宴!数日前礼部上奏,言京畿初定、人心思安,请旨恢复勋贵三品以上府邸寻常宴乐之制......陛下......御笔批了个‘准’字!算是......开了口子!”
他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明的意味:
“太医署的脉案、宫里都过了明路,老夫人这场病确实“凶险”,阖府上下悬心月余......如今大好,按礼,该当庆贺,以全孝道,也......冲冲晦气。只请了族亲近支,备的是素斋!”
贾玌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哦。”
他淡淡应了一声,再无言语,脚下速度不减,朝着诏狱大门那点微弱的天光,继续走去。
大红袍影,迅速融入了前方的阴影之中。
黄兴望着贾玌和林宇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翻涌,思索再三之后,也缓缓走出了这个诏狱!
......
诏狱那令人窒息的阴寒尚未从骨缝里散尽,黄兴已跪在了皇宫那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
’……常翰飞这厮,临死倒说了几句……明白话。”
庆帝的声音缓缓响起,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黄兴伏得更低了,不敢接话。
“天戈......” 庆帝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听完这番‘盛赞’,是何反应?”
“回陛下,” 黄兴不敢抬头,声音干涩,“辽国公......神色沉静如常,只在常翰飞言及其‘傲气’与‘敬畏’时,眼底似有微澜,但旋即平复。之后......便告辞离去,未置一词!”
“如此啊...” 庆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那常翰飞用自己这颗脑袋和一家老小的性命,给朕......也给天戈,上了最后一课!”
黄兴屏住呼吸。
“他看得明白。天戈……确实不一样。” 庆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金口玉言的重量,“那份清醒,那份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非是常人能及。一月前奉天殿上......便已看得分明。”
提到“奉天殿”三字,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一瞬。
“好了。” 庆帝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平静与威严,“此事,朕知道了。你做得很好,如实禀报。”
他顿了一下,指尖在紫檀扶手上轻轻一点,状似随意地问道:
“朕没记错的话...今日,辽国公府是要摆宴?”
黄兴心头一跳,立刻回道:“回陛下,正是!辽国公老夫人大病初愈,府中设素宴庆贺,只请近支族人!”
“嗯...” 庆帝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暖意,又或者只是黄兴的错觉。
接着,这位九五之尊做出了一个让黄兴出乎意料的决定:
“朕...也有些日子没出宫走动了。今日,倒想去沾沾这‘冲喜’的活气儿!”
“陛……陛下?!” 黄兴猛地抬起头,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九五之尊,亲临臣子私宅庆贺家宴?!这……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侍立的大太监夏守忠。
“诺!” 夏守忠应得无比顺畅自然。
他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尚自惊愕伏地的黄兴:
“老奴这就安排。陛下的意思……是‘微行’?”
“嗯。” 庆帝靠在引枕上,算是认可了夏守忠的领会,“不必声张,也别扰了人家的宴席!”
说罢,庆帝的目光,轻飘飘落回黄兴僵硬的身上
“黄卿,” 那声音不高,却像冰珠子砸在黄兴耳膜上,“你也跟着吧。”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