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意摸着隆起的孕肚,说了声“好”,笑的时候已经有了母亲的模样。
叶子青了又黄,树换了一次又一次次新装,匆匆就过了三年。
他们搬了家,在南陵住了下来,家里还添了个闹腾又爱笑的女孩。
妹妹似乎帮哥哥把那份“动”全部用光了。男孩木讷呆滞,从不开口,好在安静不闹人,每天只是坐在窗边,安静地看着飘落的树叶,或者专注地趴在院子里看蚂蚁,一看就是一整天。
直到某个秋日下午,男孩坐在小院里,旁边几个孩子嬉笑地围着他,他却连那些嘲笑的话也听不懂,只是木木地盯着树梢。
裴闻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树上最后一片树叶。当树叶落尽,就该入冬了。
一阵疾风吹来,那片叶子剧烈地抖动起来,最终抵抗不过脱离树干。
男孩表情看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呆呆愣愣的,那群孩子见状,第一个胆大的上前推了他一把,后面的人见他不反抗,纷纷开始推搡他,不约而同地哄笑起来。
这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冲了出来。她路还走不稳,但气势汹汹,走出了千军万马的阵势。
“快走,别欺负我哥哥!不然我打你们了!”她挥舞着拳头,细声细气地威胁。
那群孩子笑得更大声了,忽然声音一收,好像看到了可怕的东西,一溜烟鸟兽散去。
长靴踩在地上的声音不急不缓,发出吱呀作响的乐曲。
一个纤长的身影打着伞,一手插在口袋里,踏着满地的秋叶从大门处走来。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裴闻声。
“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
她半蹲下身,轻轻地扳正了男孩的脸,让他无处躲闪,直直地对上了她那双寒星般璀璨夺目的眼眸。
“自我介绍,我叫孔逸。”
……
房间里,梅朵维持着稳定的语速,“现在你即将脱离,当你准备好了,就慢慢地回到这里。记住你看到的一切,但不要急于分析。当你醒来时,你会感觉焕然一新,充满了力量和平静。”
然而,床上的人并没有随着话语脱离梦魇,面上血色褪去,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手开始无意识地抖动起来。
梅朵倏忽间站了起来,椅子被绊倒在地毯上,砸出一声闷响。
床上沉睡的人闷哼一声,原本平缓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不规律,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
现实中如此强烈的躯体反应,象征着精神力已经岌岌可危,游走在崩塌边缘。
怎么回事?裴闻声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忽然失控了?
她不及细想,食指一动,闪电般按在他的眉心。
思维殿堂允许施术人进入记忆宫殿,去窥探被催眠者的记忆和梦境。梅朵再次睁开眼,面前是一片深重的雾霾。
然而,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看清,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汹涌而来,如同一片坚不可摧又有韧性的屏障,瞬间将她冲出了意识海。
“裴闻声!”一回到现实,梅朵失声惊叫起来。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