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干什么?”
阿信回头,不耐烦地扬声呵斥。
草丛摇动,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走了出来。于小华讪笑着拍了拍身上粘着的草屑,偷偷瞄了他一眼:“我是来道歉的。”
上次在徐卫家里,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于小华对于许双双坠崖案的异常关注,竟然是为了找噱头卖点,写出一篇哗众取宠的报道,阿信对这种疑似吃人血馒头的行为愤怒异常,当即把于小华连吼带骂地赶出了门。
徐卫回老家后,阿信带着厚厚的资料辗转各地。
他回到双鞍山住了一段时间,和当地村民沟通发现,这个研究所每年都会在村子里招一批年轻人入职。
这些人大多工作不到一年,就因为各种由头调到外地,去所谓“大城市”工作安家,和家里鲜有联系,只是定期在账户汇款回来。
如今村子里的研究所被查封,村民忧心忡忡,生怕在外地的年轻人因此丢了这么个高薪的好工作。
阿信疑惑:这些孩子们进了工厂,一般都做什么?
老太太眼睛一瞪:“那些厂子出高工资让他们去,肯定是当人才培养啊!我哪个懂得他们穿白衣服人的事情。”
一人附和:“反正我们村里的娃儿个个脑瓜顶好使,没个一年半载就能涨工资当小领导,到时跟着公司进城,找个城里对象,下半辈子可不是安安稳稳的!”
阿信摇摇头。村民对工厂实情知之甚少,从他们嘴里问不出什么。
他顺着david公司的线索,几度黑进了公司的人事系统,核查了几个名字,都没有查到他们的入职信息,反倒查到了双鞍山研究所查封前后,部分研究员的调动,准备出发去他们主要调往的研究所打听消息。
阿信看着于小华笑得傻里傻气的脸,没由来地火冒三丈,冷冷地扔下一句“不用”,径自往前走。
分割成一块块的田垄上,碧绿的稻子已经长得很高,远看就像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海洋。
阿信背着手走在前头,于小华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从田垄走到村口,又七拐八绕地走进一户农舍,身后的尾巴还在锲而不舍地跟着。
终于,阿信踏在石阶上的脚步停住了。他晲着那张晒得通红的脸,皱眉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起初,许双双坠崖事件还在发酵,不少人扛着长枪短炮来采访。
阿信把最先来敲门的记者请进屋里,倒上了一壶浓茶,原原本本地那晚发生的一切倾吐出来。
这段口述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反响和回应,甚至没有掀起一点浪花。
那人连茶都没碰,扛着摄像机跑了。
太血腥,太离奇,简直假得不像话。
蜂拥而至的媒体工作者失望地发现,这个年轻人好像疯了。
一哄而上,一哄而散。
那晚,阿信睁着眼一夜没睡。
现在他暂住的小院冷清异常,门可罗雀,连村里的狗都被训斥不要靠近这户租客,只有这个于小华脑子短路一样,孜孜不倦地上门示好。
“我一直在关注你,也听说了一些你们的事,关于那个怪物。我觉得这事有几个疑点……”于小华挠了挠后脑勺,磕磕绊绊地说。
他后面说的什么,阿信已经听不清了,只看见到他嘴皮一张一合,好像在吐泡泡的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