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色彩与光芒越来越亮,逐渐清晰,在扭曲中凝聚成天际一轮模糊的太阳,一片青翠的草地,以及一条流淌着平静河水的河道。
“这倒是挺有趣的,”
“与其说现在的我进入了某个世界,倒不如说,和上个世界一样,是我周围的场景正在加载?又或者,是相关的信息,正在和我产生匹配?”
他四处张望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像是曾经经历过的渲染世界,显得有些朦胧。
草地和周围的景物正一点点变得清晰。
直到景象彻底凝聚的瞬间,原本死寂的世界,才忽然显得灵动起来,车水马龙的声音也从远处隐约传来。
“小智你是不是和3班的女孩关系很好,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有没有成功告白啊?嘻嘻!”一个欢快的声音在远处回荡,紧接着,一个显得有些害羞,还有点恼羞成怒的声音响起。“笨蛋!我和3班的女孩只是青梅竹马啊,可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方正将界海战舰的躯壳重新笼罩在身上,化作一个少年形态,站在河边,看着不远处几名打闹的少年经过这里。
“这个世界,还是好奇怪啊。”
漫步在河道边,方正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青草,看着河水,看着夕阳下阳光中飘荡的灰尘。
界海战舰本身的观测能力,本应能直接观测到无尽遥远,至少覆盖数百亿光年范围,将整个宇宙尽收眼底的能力,此刻却依旧什么都观测不到。
观测记录里,依旧没有任何类似光子、电磁波之类的信号进入界海战舰的观测区域。
和那奇怪的涂鸦世界一样,界海战舰中负责记载观测信息的区域,信息被凭空扭曲覆盖,让方正得以用这种间接的方式“观察”到了“周围”的景色。
就像是针对于界海战舰躯壳,以及方正的方块人身体的缸中之脑,外界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是感官信号的输入。
和上个世界有所不同,却又有很多相似之处。
那时候,一旦方正显露真实形态,就会立刻被黑崎一护这个“角色”所覆盖。
而在这个世界,倒是没有什么角色覆盖过来,方正能够自由地展开界海战舰躯壳,却仿佛被单方面地无视了。
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观测方式,以及界海战舰的各种千奇百怪的功能,全都无法对外界作出任何干涉。
界海战舰本身的那些精妙结构,以及这些结构所带来的种种功能,本身并未失去作用,但试图对外展开的时候,又通通不起作用,只被强行视为此刻这副普通人类少年的外形。
这看似车水马龙、生活着无数人类的世界,和涂鸦世界可能依旧有着相同的本质。
“话说,涂鸦世界中的那个女孩,她会不会,并没有生活在这个世界?”方正心中有些疑惑。
在涂鸦世界里,界海战舰躯壳那堪比准仙帝级别的所有能力,无论是对外干涉还是被干涉,都被强行视为一个最多七八岁的瘦弱孩童。
哪怕躯壳被摧毁后,方正以自己的方块人躯体,也同样无法观察到更多细节。
在正式靠近那个彩色涂鸦房屋前,都完全没能察觉到其中那个女孩的尸体存在。
而对那女孩的尸体进行观察时,虽然界海战舰本身的观测能力依旧无用,却也能在某种信息的直接覆盖下,“观测”到构成其躯体的微观粒子。
可脱离涂鸦世界,来到这个新的世界后,界海战舰躯壳的观测能力依旧毫无作用,而那种信息层面的直接覆盖带来的间接“观测”效果,却又无法观测微观粒子,被限制在只有普通人类少年的观测水平了。
方正静静思索着:
“涂鸦世界虽然挺抽象的,但基本能看得出,它有些像一个遭受家暴的孩童的精神世界。”
“各种混乱线条组成的花草树木,就是一个小孩用铅笔绘画的图案,而那个拥有肥胖双手双脚的怪物,则可能是这个小孩内心中对恐惧的映射。”
“最后那个鲜艳涂鸦房屋之中的阴影人形,大概是代表着这个孩子本身的内心。”
如果把那个涂鸦世界视为某个遭受家暴摧残的小孩的内心世界,方正经历的那一切倒是挺合理的。
进入其中的方正,被带入了那个小孩的恐惧,代入了那悲惨的故事,成为了那个故事中的主角,成为了那个七八岁的小孩。
而现在……
举目望去,昏黄的阳光下,远处有一片片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声音隐约传来,近处也有青翠的草地河流。
“这个世界,又会不会是类似的某个人类,甚至是很多人类共同的内心映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