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城外,两军阵前。
元天穆、尔朱兆带着麾下部曲远来,陈庆之并没有躲避,而是直接带着兵马出了城。
旌旗招展,陈庆之所部皆着白袍,在战场之上,十分扎眼。
与白袍军不同,元天穆、尔朱兆麾下的部曲穿着基本上就杂了很多。尤其是尔朱兆,他所部都像是北地的蛮夷的一般,剃着短发,带着耳环,没有统一的着装,各自擒弓挽刀。
于阵前遥遥望了一眼白袍军前那瘦弱的将领,尔朱兆不禁笑了。
“听说这个陈庆之连弓都拉不开,也不知道这个萧衍是如何想的,派他过来,不是纯纯的找死么!”
尔朱兆的轻视元天穆看在眼里,不过元天穆看着荥阳城外的白袍军服装统一,阵列严整,觉得不好对付,道:
“不可轻敌啊!”
“大王,无妨,等会我先率部冲阵,试试这陈庆之!”
尔朱兆不知道的是,他轻视陈庆之的同时,对方也正在白袍军阵前看着他们。
“将军,我等该如何应敌?”
陈庆之并不是冲锋陷阵这一类型的将领,打仗动的是脑子。
见这三千骑兵着装不一,且明显分成了两个部分,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北虏作战,冲锋陷阵,多仗悍勇之气。尔朱兆勇而无智,我等结阵于前,若尔朱兆率所部攻杀,待其气衰,破之易也!”
陈庆之刚刚说完,远方就响起了军号声。
尔朱兆动兵了!
陈庆之周围的将领见此,心中都赞陈庆之神机妙算,不禁大受鼓舞。
北方多骑兵,南方多步军。
尔朱兆打得主意是冲一阵,若是能够冲动陈庆之的军阵那最好,若是冲不动,也可返回。
骑军的机动性在这,不是步兵可以比拟的。
可到了阵前,尔朱兆就觉得不对了。
在战场之上,尔朱兆有着野兽一般的直觉。
临至阵前,他已经感受到了,这支白袍军绝对是久经训练的精锐。应对骑兵,没有一丝慌张之感,稳得很。
寻常的步兵哪有如此的组织度,且绊马索、斩马刀等物一应俱全。
尔朱兆带着骑兵冲锋,没有冲散敌阵,反而陷入了阵中。
情势僵持,在阵外的元天穆也感受到了不对,不禁骂了一句。
“这个莽夫!”
说是这么说,可元天穆也不得不带部前去救援。
骑兵一旦停下了冲锋,那连步兵都不如,恐怕会成为敌军待宰的猎物。
尔朱兆的部队犹如一支箭头,射进了阵中,却没有能击穿战阵,反而失去了动能,被白袍军重重包裹,有被渐渐吞噬之势。
元天穆率部冲击,从战阵之侧绞杀,冲散了一部分白袍军,才与陷入重围的尔朱兆相见。
“情况不对,先撤军!”
“好!”
尔朱兆吃了亏,此刻哪里还有心气说不。
两股人马合军,从元天穆杀进来的地方原路返回。
陈庆之见此,笑道:
“破敌之机已至!”
身后的荥阳城,涌出了大量的军马。
陈庆之驾轻就熟,带着三千白袍军,骑上了马,于众骑之前,扬起了剑,高呼一声。
“与我擒杀北虏!”
“愿随将军!”
元天穆、尔朱兆好不容易逃出了战阵,本以为安全了。
可还未多喘一口气,身后的荥阳城中便传来了战鼓声。
马蹄声隆隆,他们回头张望,却见白袍军阵之中,陈庆之已然完成了兵种转换,数千骑兵,正从阵中鱼贯而出,前来追杀他们。
事实上,尔朱兆敢这么轻敌,是有所依仗的。
梁人不善弓马,尔朱兆本以为他们就算在梁军身上吃了亏,也不会是什么大亏,仗着马力,便是一时不利,也可以远遁,在寻找机会破敌。
可尔朱兆万没有想到,陈庆之竟然这么阴,时机抓着这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