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低了声音,带着蛊惑般的低语,气息拂过夏竹耳畔,激起她一阵厌恶的颤栗:
“夏县令,你这般硬气,又何必受这份牢狱之苦?若你肯放下身段,开口求一求我,以我的身份和面子,让你官复原职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求你?”夏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仿佛它们是世间最污秽的毒物。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在极力压制翻腾的情绪。
她猛地转过头,冰凌一般的目光直刺林臻,那眼神中的鄙夷和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呵呵呵,我万万没想到,那个名震天下,在朝堂上翻云覆雨、一言九鼎的王府世子林臻,私底下居然是个喜好亵玩女囚的色魔!”
“色魔?哈哈哈哈。”林臻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爆发出一阵更加响亮的笑声,在空旷的院落里回荡。
他微微眯起眼睛,像在打量一个不识时务又充满幼稚挑衅的孩子,“夏竹啊夏竹,你真是在穷乡僻壤待得太久了么?还是当县令当得忘了人间真实?”
他向前逼近一小步,强大的气场几乎将夏竹罩住。“这天底下的男人,有几个不好美色?孔圣人尚且有言‘食色性也’。”
他的视线毫无避讳地在她精致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和倔强紧抿的唇瓣上扫过,那目光极具侵略性,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更何况夏县令虽已年过而立,但这般风韵犹存,眉宇间的英气更是难得,如此美貌与才情兼具的女子,落入这御史台这等腌臜之地,明珠蒙尘,岂不可惜?”
“若你愿意顺从我,乖乖的做我的女人。那么,你的案子,我自有办法让它烟消云散。不止如此,我更能保你官运亨通,平步青云。如何?这笔交易对你而言,稳赚不赔。”那赤裸裸的字眼让夏竹身体瞬间僵硬,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夏竹的心上。
“无耻!”夏竹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所有的愤怒和屈辱在瞬间爆发。
她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甩手,这一次,林臻似乎有意放松了力道,让她得以挣脱。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门板上,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已是一片铁青,再无半分血色。
她指着林臻,手指都在颤抖,声音因为极致的怒意而尖利起来:
“林臻!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向你这种道貌岸然、衣冠禽兽之徒屈服!让你这种人得逞!我夏竹宁愿受千刀万剐之刑,也不愿沾你一根手指!”
她的双眼几乎喷出火来,“我真替陛下感到悲哀!替整个大乾感到悲哀!英明神武的陛下…她…她怎么会……嫁给你这等卑劣下流之徒!简直是国之不幸!”
“哈哈哈哈!卑劣?下流?不幸?”林臻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唐的评判,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张狂和不屑。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双臂微张,指着这夜色下森严的御史台,又仿佛指向这京城之外的整个大乾疆域: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无上的威势,震得檐下灰尘簌簌落下,“我卑劣?我下流?可就是这样一个我!为陛下打下了这万里江山!就是这样一个我,代县五千破十万!就是这样一个我,辅佐朝堂,定国安邦!你问问这京城内外,你随便出去打听打听,那些当官的也好,街边卖茶水的老儿小贩也好,哪个提到我林臻的名字,不竖起大拇指,赞一声‘世子英明’‘世子万岁’?”
他上前一步,强大的压迫感再次笼罩夏竹,“大乾如今能休养生息,百姓能过上安稳日子,哪一样离得开我林臻的功劳?我的功勋,岂是你一个获罪的小小县令,空口白牙的污蔑就能抹杀的?!”
“功高盖世又如何?”夏竹毫不畏惧地迎上他那摄人的目光,声音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字字诛心,“功绩再大,也掩盖不了你骨子里的龌龊!抹不去你今日胁迫我的行径!你依然是那个乘人之危、喜好渔猎女色、以权势欺凌弱女子的登徒子!是个下流无耻的色鬼!你的丰功伟业,不过是粉饰你肮脏内心的金漆罢了!”
“色鬼?登徒子?”林臻玩味地重复着这两个词,非但不怒,反而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朵在狂风中剧烈摇摆却始终不肯折断的带刺之花。
他甚至悠然地点了点头,嘴角那抹邪气的笑容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