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世事知易行难,况且她也未必全知,更是愈挣脱而不得。焦躁之间又折了数只元宝来平复心绪,却再不如第一只折的圆满,个个都有些歪扭变形。
好在这含焉没烧太久,东方才露鱼肚白,薛瞑进来道是已经退热,人也醒了。薛凌搁下手中纸张,长舒一口气,倚在椅子上仰头道:“你去瞧了?”
薛瞑忙说不是,男女有别,是丫鬟报的。他隔一刻去问一次,丫鬟知道分寸,人一醒,立马跑着来通了气。
薛凌撑了撑脑袋,尚有些不放心,站起身自己往外,窜到含焉房里瞅了眼。果是人醒了,就是精神差些,头发梢湿淋淋的,跟从水里捞出来一般,估计是出了猛汗,丫鬟端着个碗,在喂清水样物事。
瞧见她进来,含焉虚弱笑笑,艰难道:“没见过你起这么早。”
丫鬟忙着表心,说是晚间薛凌都来好几次了,哪里是起得早,又念叨了一通神佛保佑,亏得姚姑娘这么快就退热。又跟薛凌道是虽还没全退,不过只要不高热,便是无碍了。
薛凌看罢两眼,没太过关切,只沉声带着些埋怨般道:“态的性子。然这会见她笑意盈盈,当下再不问其他,答了话只说去换人早些呈膳来,天冷还是吃些东西再出门。
此话也是有理,薛凌将系带绕了个结,踢着脚下回了里屋,看书桌上七八只元宝没手,环顾四周,将桌上个茶果盒子倾倒干净,细心把元宝收在里头,只说今日无事,早早去烧与老李头。
壑园里的老李头是个一无是处的老不死,埋在隐佛寺的老李头却是死了还在天有灵的赛华佗。
含焉肯定是受了老李头保佑,才好的这般快。
不多时薛瞑回来,便按照她的想法一一安排。唯一不足之处,是说昨夜雪实在大,今日京中积雪甚厚,虽开路的民夫雪停即刻开工,但要想所有道路通畅,至少也得巳时去,听闻百官上朝都推迟了一个时辰。
天爷的事,俱是无奈,好在也不会耽误什么功夫。待下人将院里清理出地方,趁着无聊,薛凌拎剑舞了一阵,免了荒废身上功夫。
衣帛再歇时,丫鬟冲出来喜盈盈喊“好了好了,可是好全了”。原是含焉已彻底退了热,整个人已能自己坐着饮药。
薛凌薛瞑在帘子里略有尴尬,毕竟陶淮长没长歹心不好说,但马车里坐着的两个肯定是长了。他避着薛凌目光,局促间暗恼马夫也是个要紧活儿,主家来往去送都是要同路的,该是个知冷知热贴心人才对。
莫不然,壑园的马夫竟是个良民?
薛凌倒不以为然,笑道:“难怪。”车夫如何,她比薛瞑更懂些。这人常年养在外院,就是个两脚马而已。真有私密去处,哪个主家的贴身下人不会赶马。
看她无所谓,薛瞑暗自松了口气。寥寥几句,待前方人群已走远。驾车的扬鞭刚要再换马开啼,忽闻薛凌道:“我们也去看看。”
“啊?”薛瞑和车夫同时问。
薛凌道:“求神拜佛不在一时,砍头杀人这种事可遇不可求,走走走,都去看。”
薛瞑一时没能分辨她是起了何等心思,车夫喜不自胜。他本就要去看的,哪料得主家突然安排了活计,现见薛凌想去,连连答应数声,夸赞薛凌真不是寻常娇滴滴的小姐,杀头的活计也敢看。
薛瞑张嘴,也想提醒这蠢狗一声,是分尸,不是杀头。好像自己和薛凌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