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妃忽咛道:“‘止为荼荈据,吹嘘对鼎立’,中原物产丰饶,岂是北境蛮荒之地所能比。霸儿外放徒河,终不负先王之托。”
兰太妃言道:“你家恪儿镇守平郭,可把我燕国的东境守的固若金汤稳若磐石,使我燕国无后顾之忧,亦是功不可没。”
“嚯嚯”高太妃却声音陡转,“天下啊,如今中原纷乱,这大好河山,燕主虽恪在,我定当无忧矣。”
“妹妹哪里话,我也是看着霸儿长大的,先帝诸妃寥落,我们也定要相互扶持。”
“禀告两位太妃,不好了,段姑娘要生了,”小敏匆匆赶来。
兰太妃大急,“快,快叫医官来。”
扬州广陵
数月前的雄心壮志,如今皆已消散,丧师辱国,鲁郡五百余家死亡略尽,淮泗之地已全部移手。这晋室南迁之后北伐最大受挫竟是褚裒一手造成的,土地之失尚可收复,然民心尽失,却该如何挽回,褚裒无颜回都面圣,写奏表请降罪,自请贬官三等,降为征北将军。
自退兵之日起,褚裒一个人静静的端坐在广陵的府邸之中,等待朝廷的降罪文书。
“吱”门推开了,一老仆急匆匆的赶到,“大人,建康的使者到了。”
“拿朝服来。”褚裒穿戴齐整,跪迎使者。使者举着召令,款款走来,在府中大堂站定,缓缓打开,宣道:“褚侍中,任重鄙远,骤逢败迹,朕心不安……虽欲惩戒,然如今国家艰难,以偏帅之责,不应引咎,逋寇未殄,方镇任重,不宜贬降……使还镇京口,如今孤儿寡母当政,若大人不一力挑其大任,晋室恐危矣,奴婢恳请大人以晋室山河为己任,发奋振作,再图北伐,以期收复中原。”
那老仆在一旁也插话道:“是呀,不为晋室,也为褚太后,小外孙考虑啊。”
褚裒苦笑数声,“也罢,吾就再勉力支撑一段时日。”
烟雨江南
秋风秋雨愁煞人,时值入秋,秋雨淅淅沥沥的下得不停,褚裒乘船南下,站在船头眺望江北,唯见广陵城渐渐消失在水天一色之间。
褚裒望着逐渐消失的广陵城,言道:“‘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鹄南翔。’”大雁南飞,来年开春终会飞回故土,今我晋室,偏安江南,何时能复中原。”
忽一阵秋风紧,褚裒这段时间行军劳累过度,遭逢大败,如今加之心中悲凉,只一阵眩晕,倒在了船头。
“大人,大人。”众人急忙将他抬入船舱之内,稍加休整。
乘船顺流而下,直下京口瓜洲渡上岸。
众人扶起褚裒,在迎接官吏的簇拥下,前往京口城中。从渡口到城里的这段路上,褚裒沿途所见俱是衣
褚裒制止,亲自前往,那些人只聚拢在一起,披麻戴孝,烧些明器。
褚裒亲自前来,问道:“你们因何故而丧?”
“回禀大人,我们是北边遗民的亲族,如今他们都不能来了,客死异乡,只能遥祭。”
“诸位,且听我一言,你们一定要发奋振作。”褚裒不避流民身上污秽,凑近了说道,“朝廷已命我镇守京口,众人如有北复中原之念,可俱到营中报名,我在京口一日,定奋发一日,吾与诸位共进退。”
“大人,我们这些人已无颜苟活于世,我的妻舅,我的侄儿,皆是鲁郡五百户中的一员,如今都死在北边了,将军之意,我心领了。然晋室沉疴至此,恐难振作,罢了…”
褚裒心中发颤,“你们皆是鲁郡五百余家亲族?”
一老者老泪纵横,大哭道:“若非朝廷有言,吾等也不会去信给北方,是我害了他们啊。”
突然一个少年只举起木剑意欲向褚裒身上砍去,一人忙拉住道:“牢之,休的无礼。”
刘牢之哭喊道:“是他,是他害了我一家。”
“我害的,我害的。”褚裒失神无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