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老爷满脸惶恐:“只怕耽误了夫人的大事。”
“欸。”她扬手定住:“怎会,今时今日的荔平城,庞家若说第二,无人敢自诩第一,你何苦自谦。也无须你露面,只在需要的时候给我们行个方便便是。”
“若有用得上庞某的地方,自当效犬马之劳。”庞老爷道:“听说顾大人已到荔平,不知在下可有荣幸拜见?”
“时机合适时,自会相见,不必急在一时。”
“是,鄙人随时奉候。”
阿雁笑眯眯道:“到时还有劳庞老爷你。”
等送走了人,当天夜里,那日酒楼里的小姑娘扮作其中一个侍女混进来。
“奴婢代转公子的话,那姓庞的果然去找废太子了。”
阿雁沉默不语,来人不免多问一句:“夫人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有点太顺利了。”她道:“明礼他们没觉得吗?”
凡废太子在旁,阿雁的小计谋从来没有成功过。几次侥幸逃出,都是趁他不在的时候。
顾家的人虽说非常隐蔽,这进进出出却无一人发觉,根本不可能。
“顺利不好吗,公子他们在外面真的非常小心,又有大人和二公子等人配合,废太子再厉害,多方配合之下,发现不了也属正常。”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雁摆摆手,“罢了。届时务必得先控制‘晚妆浓’,可是都准备好了?”
“夫人放心,现下万事俱备,就等合适的时机了。”
她还是觉得不安,“叫大人小心些。”
“奴婢省得。”
“去吧。”
那侍女退了下去,过一会,顶着同一张脸的侍女再度进来,阿雁看她的眼神,便晓得这才是真正的本人。
是夜,“晚妆浓”打烊时,正是前院忙乱之际,一条黑影闪进了后院。
此时,阿雁刚躺下,见床边暗影摇曳,吓得闭眼装死。
直到男人掀帘揭了她的厚锦衾,还搔她的长发。
上方带着克制的低唤:“阿雁,是我。”
她蓦地睁眼,两人黑暗中对视:“顾柏冬。”她的眸子骤然一亮,如暗夜精灵, 全是见到他的欣喜和意外。
阿雁还惦记着外面守望夜那两个,不敢张扬:“她们呢?”
“放心,她们打扰不到我们。”
她放了心,“你怎么这时来了?打草惊蛇怎办。”
“来带你走。”
“哈?”
“已定了行事时间,我来接你。”
“接我?”
“嗯。”男人应着,探手过来,给她借力起来:“你的衫裙呢。”
阿雁朝榻前的屏架扬了下下巴,顾柏冬低笑了声,长腿移出半步,猿臂舒展,将搭在上面的衫裙捞过来。
衣料过了一趟手,引得男人连连皱眉:“外面更深雪重,这料子薄了。”
“日间并不怎么冷。”
男人不置可否,淡声道:“着好。”
阿雁睡意正要来,看他这个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来气,偏这时又不是可以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