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堂问审前的必要步骤。先将该问的问清楚，该定的罪也得琢磨清楚。免得公堂之上出丑现眼。

姜韶华瞥一眼心思透亮的杨政。

马耀宗恭声应是，上前一步，将白云寺命案始末道来。

按理来说，杨审理官职正六品，也是白云寺命案的主审。此行应该以杨审理为主。不过，陈瑾瑜是郡主心腹，代郡主前来。再者，陈瑾瑜还是陈长史心爱的孙女，杨征索性退了一步，以陈瑾瑜为先。

“杨审理一路奔波辛苦了。”郡主浅浅一笑，语气温和：“银朱，给杨审理上一壶好茶。”

陈瑾瑜近来时常得祖父提点，行事比以前沉稳了许多，笑着转头道：“杨审理先请。”

郡主何曾对他这般礼遇客气过？想来又有棘手之事要他来做了。

杨政捏着鼻子喝了半盏茶，然后恭声问道：“郡主急急召臣来雉县，想来定有要紧事。还请郡主示下！臣洗耳恭听！”

杨政不愧是刑吏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官场老油条，立刻会意过来：“郡主的意思是，这桩命案必须要公审，误杀蟊贼的恶名，也一定要结结实实按在白云寺的头上。”

“闭嘴！”

……

果然之前都是在躲懒奸滑，现在真用心当差做事了，一点就通。

不过，那武僧坚决不认杀人重罪：“贫僧自小习武，在白云寺做了二十年的护寺武僧，抓过的蟊贼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用木棍打一顿略施惩戒，也是常有的事。从未出过人命！”

陈瑾瑜笑道：“郡主令我传话给你们，这几日你们守着白云寺辛苦了。等这桩命案了结后，每个人都有赏。”

慈恩梗着脖子回应：“下个月初一，薛老夫人会亲自来白云寺听主持大师讲佛经。你们敢一直封着白云寺，就不怕薛刺史怪罪？”

“贫僧那一日并未用重力，也没打过蟊贼的额头。这杀人罪，贫僧不能认！”

小田相貌秀气，说话也柔和，和那些人高马大说话嗓门响亮的亲兵们截然不同。

陈瑾瑜冲小田笑了一笑。

陈瑾瑜对马舍人那点少年心思浑然不察，笑着点头，上前推开寺门。

杨政淡淡道：“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全力，也没打过死者额头，谁能为你作证？”

慈恩不假思索的接过话茬：“我能作证！”

蟊贼潜入白云寺被逮住是事实，被棍责了一顿也是事实。

“那是你们的事，本官只负责看证据审案。”杨政板起脸孔来，颇有几分威严。

“你以为除了白云寺，薛老夫人就无处可礼佛了？荆州境内，除了白云寺，还有两座香火旺盛的寺庙。薛老夫人礼佛之心虔诚，换一座佛寺烧香便是。”

慈恩被噎得哑口无言，面色难看至极。

就在此时，一个老迈平和的声音响起：“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