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
“申时正。”
“定远侯有句话说得不错,‘是死一个人好,还是死一千、一万个人好,当然是越少越好。正是为了以后少死人,今日才不得不牺牲牛阁老他们’,首辅没有去河南,不知道那里百姓的苦,先是水灾,然后是兵灾,紧接着朝廷收复失地又要清洗为叛军提供便利的人,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必须要休养生息,给百姓一个安稳的生活,否则,这个天下就真要乱了。”
没有回答,吴邦佐双眼潮润,调匀呼吸,淡淡地说道:“那也不必牺牲掉整个大军,他们都是忠于刘汉皇室的。”
李彦敬听后,愣了半晌,却无法反驳,只好淡淡一笑,“这是洛阳开出的条件,要想保住小皇帝和娘娘的命,这最后的军方精锐必须舍弃掉。”
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梁王还有他麾下的锐士营、勇卫营也是如此。不过,洛阳方面也答应了,进京前,他会明旨昭告天下,册封当今为福王,封地西安,成年后可以带着娘娘前 李彦敬没有搭腔,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望着吴邦佐。
吴邦佐紧紧地盯着他,突然大笑起来,笑罢,摇头道:“好手段好手段!真是大手笔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李彦敬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条白绫,颤颤巍巍走过来,说道:“拿着”
吴邦佐挣扎着站起身,双手接过那条白绫,问道:“什么罪名?”
李彦敬一凛,接着叹了口气,“首辅是忠臣,陛下非常敬佩您的为人,可惜,您不死,李守中就不能登上首辅之位,贾琦与其麾下大军就不能被调出城,不过,也不好往您身上泼脏水,已经有人替您代笔写了一份遗折,言道,因为局势糜烂,您心生愧疚,故自缢而亡!”
“老夫要是不愿意呢!?”
吴邦佐一撇嘴,明白他口中的陛下是洛阳的刘瑞。
李彦敬诡秘地笑了,“你不知道吧,一刻钟前,趁着锐士营换防,一队禁军进入了皇宫,就在养心殿,这个时候,陛下和娘娘肯定在隔壁的乾清宫内。另外,老夫的二儿子正在首辅家做客。”
说着,慢慢掏出那份代笔的遗折,递了过去。已被汗水浸湿的八百里加急奏折,踉踉跄跄向守城步军营军卒走去。
凤阳府,宿州。
中军大帐内,定远侯杨志坐在帅座上。
忠靖侯史鼎和他麾下的将领们坐在右侧,冯泰等人则和杨志的旧部坐在左侧。
史鼎铁青着脸,“大帅,不能在这么等下去了,两天了,也许叛军已经绕到咱们身后,或者直接到了徐州城下了。”
冯泰等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吭声。
杨志扫视一眼,冷冷道:“等。”
史鼎怔了一下,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了,直接站起身,说道:“如此艰难时刻,咱们却在这里白白浪费了两日的时间,这已经是犯了兵家大忌!若非你我同为勋贵一脉,本侯都要怀疑你是否叛变投敌了。”
杨志脸一沉,“你想抗命?”
史鼎脸也一沉,“是乱命,谁都可以不尊!再说了,本侯并不属于你统领,从隆治四年起,本侯就在梁王麾下听令,你要治我?”
说到这,环视一圈,朗声道:“诸位,咱们如今首要任务便是守住徐州城,等待朝廷的援军。”
说完,手一摆,“走!”
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