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荣街,梁王府,围人如堵。
鞭炮声、鼓乐声在宁荣街上响起。
整条街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扎上了大红彩缎
王府长史兼管家贾忠亲自站在门外,身边跟着几个衣着光鲜小厮,一边招呼着前来贺喜的达官显贵,一边命人将各家带来的贺仪登记成册,还要命人将客人引进府中,一些身份尊贵的更是需要他亲力亲为。
宁荣街两边一溜搭起来棚架,底下摆满了流水席,五月份的神京已经很热了,然而在棚架下坐席的客人却感觉不到丁点暑热,棚架边,五六步便有一个大木盆,里面装着冰块,周边的人顿觉凉意沁体,精神顿爽。
今日是梁王贾琦的生日,二十岁生辰,这对贾家来说非常的重要,不仅广派请柬,邀请勋贵老亲和朝廷百官,更是在宁荣街摆下流水宴席,无论来者是何身份,只要送上几句祝福语,就可以坐下吃席。
文渊阁办公房内,首辅吴邦佐正坐在书案后整理各部衙递上来的奏折和各位阁臣批阅的奏章。
整理完最后一沓文书,吴邦佐站起来疲惫地伸了伸手臂。
“吱呀!”
房久之后,逆贼刘瑞在洛阳登基称帝,建立伪朝。
办公房内一片沉寂。
李彦敬闭目坐在椅子上,透过窗槅照进办公房的阳光照在他的身子上,心中一片冰凉。
半晌,乎听吴邦佐说道:“也许,事情没这么糟糕。不是还有军方,还有梁王,还有江浙的数十万兵马,咱们还掌握着长江水师。”
听了这话,李彦敬慢慢睁开了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说的没错,但也不对。”
“怎么说?”
吴邦佐下意识脱口问道。
李彦敬心不在焉地,“梁王?呵呵,你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心思?现在不是往日,人心是会变的。至于江浙的兵马,除了靖海侯的福建水师以及本部一万人马朝廷可以调动,其他都不好说。还有长江水师,嗨,他们本就不归内阁和兵部统辖,陛下又年幼,一切都是空中浮云神京,不说也罢”
吴邦佐虽然想竭力掩饰,神色中仍然流露出些许失落。
良久,吴邦佐再也抑制不住,落下泪来,哽咽着说道:“终是我等辜负了陛下和娘娘的嘱托,辜负了先帝天高地厚之恩,这大汉可能真站了起来,接着走到桌案边,从托盘上拿起了一只碗,那小宦官急忙上前要帮手,他却摆摆手,示意自己来,那小宦官便躬身退了出去。
李彦敬一边盛粥,一边说道:“这粥是我一早亲自到御膳房熬的,久不做,有些手生了。”
说着,将盛好的一碗粥递到吴邦佐面前放在桌上,接着又给自己盛了半碗。
李彦敬拿起了碗里的勺子,舀了半勺送到嘴里,品了品,叹声道:“老了,不中用了,心也就软了,耐不住家人一通好劝,也禁不住诱惑,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里,望着沉默不语的吴邦佐,招呼道:“吃点吧,味道还可以。”
吴邦佐这才拿起勺子,舀了半勺粥送进嘴里。
二人谁也没说话,默默地吃粥,不一会,二人手中的那大半碗粥便见底了。
吴邦佐放下碗,坐回了椅子上,静静地望着李彦敬。
李彦敬也望向他,从他的眼里似乎望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微微一笑,“五天前,老夫和首辅一样,都相信随着汉军主力南下,洛阳伪朝会在大军的攻伐下逐步退出河南、湖广,最李彦敬眼睛盯着书,“首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