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早地起来烧炉子、烧水、搓油，之前其实已然擀好了百余张饼，但是我每次就把旧的饼面先拿去烤了，然后同时做后几日需要的饼面。这样的轮换，这样的话，但凡哪一天没来得及做饼面，至少还有一批可以拿去烤。

而且，这次出摊，我开始记着自己所卖的饼的数量，以往我总是知道个大概，但是这次我倒确实想知道，我这一天可以换来多少文铜钱，以往我卖饼都是2文1张，到了节头节尾，则提价到3文1张。

至于买饼的人，这些年来我也有个大概的印象。大部分买我的饼是些穷苦人，穷苦人拿着两张饼充饥，已经算是奢侈，往往只会买一张。富贵人家公子小姐偶尔吃惯了精致餐脍，难免也想换换口味，当作零嘴。当然时常也会有小孩闻着饼香，缠着父母买饼，相比于价贵的风筝、拨浪鼓、糖人，1张2文的饼似乎父母们也比较能接受。

但是好像知道这些也无意于我卖更多的饼，我想要是偌大的阳谷县都来买我的饼，那好家伙，少说也得有几十万人吧，那我一日就能赚上几百两银子，但那又该如何做的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惆怅起来，不过惆怅归惆怅，我还是老老实实出摊。

背着一个担子，里面陈上几十张饼，我便出去了，送给胡老三的饼我则放在了担子里面，等收摊的时候再拿出来。

虽说我不想再提金莲的事儿了，但是似乎街坊领居还没忘，先是郓哥儿，看见我出摊就抓着胳膊又左顾右盼的，问我昨天咋样？

我知道他一个小娃子，对这些街坊轶事也八卦得很。何况金莲跟着西门庆那小子好上了，他还是见证人，本想看着一场好戏，没想到我今天又啥事没有的出摊了，诚然给他好奇坏了。

还有那王婆，愣是站在远处自己的茶铺冷眼看着我，要是换做往日，早就摆着伪善的脸迎上来打招呼，这次恐怕是心虚，想着我没被金莲毒死，唯恐我找上门去，所以只是站在茶铺门口抓着半开的门帘，相比若是我一冲过去，她便会立马躲进茶铺锁上门。

但是我还是不跟他们计较，毕竟也不太想再想起金莲。

那么偏偏癞头孙撞了上来，这人口误遮拦，反正也是无赖一个，平时也就游手好闲，没家没钱，到处蹭吃蹭喝打秋风，一旦起了冲突，这人就豁出命占便宜，所以镇上的人对他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好在他也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自然也就没人与他计较。

可恰好，这天他又来取笑我，说，“武大，我听别人说，昨个你老婆和咱阳谷县的西门大官人在幽会，这事儿你可知道？”

我顿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我说武大，你这事儿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要买饼不？不买你就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可是我越赶，癞头孙就越来劲。

“武大，我竟不知道你还有这癖好，喜欢当乌龟。”

对于这种无赖，我只能绕道走，但是背着担子，本来就很沉，癞头孙又挡在那里，一会儿还高喊着：“武大郎喜欢当乌龟！三寸丁喜欢当乌龟……“

这时候虽然时辰尚早，但是街上摊贩和人都渐渐多起来赶早市了，我见行人嬉笑地躲开

我越是忍让他越是来劲，我干脆放下担子，往他的裆部猛地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