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8事发(1 / 2)

因为万历皇帝大婚的喜事儿,京城里不少与之沾边的官员都得到了好处。

当然,大部分官员要么是散阶提一提,要么是勋阶提一级,也只有极少数的幸运儿因为上面有空缺,得到品级上的提升。

总之,之后一个月时间里,宫里封赏旨意和吏部那边就忙活开了,京城官场为此倒是喜气洋洋,大家都很高兴。

不管怎么说,就算品级没升,散阶和勋阶都有变化,还有宫里赏赐的金银布帛。

这笔开支,名义上是宫里给的,实际上之前都就已经算到皇帝大婚的费用里,也难怪婚礼支出超出许多。

合着万历皇帝结个婚,宫里基本上没出一钱银子,全是让朝廷承担了。

魏广德的赏赐里除了布匹,就还有十枚金币。

好吧,现在这东西除了宫里有,预备作为赏赐之用,就是太仆寺常盈库里存了不少,当做黄金储备收藏的,根本就没有流通到市场上。

这,当然也显示出赏赐的珍贵,别人都没有。

过去,宫里都是铸造金瓜子或者金叶子作为赏赐,现在已经换成金银质的大明通宝。

这天,魏广德如往昔般正在内阁处理政务,芦布进来说道:“老爷,张科张侍郎过来了,在外面求见。”

“快让他进去。”

魏广德马上说道,随即起身就迎了过去。

“进卿,你怎么来了?”

魏广德知道张科来自己这里,肯定是有事儿,不过还是习惯寒暄两句。

“兵部出了点事儿,得先给内阁说说,看怎么处理为好。”

张科手里提着个包袱,见到魏广德脸就板着,很是严肃,魏广德这么热情招呼都没变。

见此,魏广德知道事儿怕是不小,总不能是板着脸给自己送礼吧,还一包袱。

进屋,魏广德请他坐下后,芦布送上茶水就被撵出去看着。

“兵部出什么事儿了?”

魏广德见张科也不喝茶,干脆就直接问道。

“两月前兵部发下去三十五万件棉衣的生意,是要拨给辽东、延绥、宁夏三镇的。

今日有延绥六万件棉衣入库,我想着去看看,得行就先发过去。”

张科也直言道:“你看看,这就是给兵部的棉衣。”

说话间,张科拿起包袱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赫然就是两件红色棉服。

魏广德对这种衣服再熟悉不过了,明军制式军服,有春夏的布衣和冬季的棉衣两种。

被拿到这里,魏广德猜测这棉衣肯定有问题,伸手就拿起一件。

入手,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轻、薄,还有些脆。

这就是手感,魏广德知道这不是羽绒服,只能说这样的棉衣只比单衣强一点,根本算不上棉衣。

真要发给士兵御寒,那是要出大事儿的。

随便捏捏,魏广德就知道里面别看也填充了东西,可凭手感就知道没有弹性,肯定不是好棉花。

而且这布料一看,也是有问题的。

明朝初期朱元璋也规定了军服的用料,棉衣拿的是新棉花,严禁旧棉填充,而布料则得是上等棉布,中等布都不行。

当然,时过境迁,现在中等布也能做,棉花也多是新旧棉掺着混用,可手里这件,布料下等不说,里面的棉花问题怕也是多多。

不能御寒,边镇兵卒就会被冻病冻死,这是逼着士兵造反哗变。

魏广德知道了,这笔生意怕不是一般人做的,否则兵部也不会如此。

就算是朝中国公那样的顶级勋贵,兵部都敢拿着这东西打上门去。

可他们没有,而是直接找到内阁,显然当事人身份很是特殊。

“武清伯。”

张科嘴里只吐出三个字,魏广德眉头就皱的更深。

确实,别的勋贵好打整,可是太后的父亲,小皇帝的外公,这个事儿还真不好发落。

虽说天家无父子,皇室不亲情,可毕竟当今并没有谁能够威胁到朱翊钧的皇位,就算他兄弟也不行。

否则,那魏广德、张居正都是在打自己的脸。

当初裕王和景王之争,他们就是以裕王年长而支持他的。

就算当今有足疾,也没任何人觉得因此就该换个皇帝。

殿试选官可以看样貌,可皇帝不行,那就是看血统。

也因此,现在宫里就是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情况,也因此小皇帝对待他的外公、老丈人也都非常好。

最近小皇帝都找过他两次,想要封老丈人王伟为伯爵,内阁还在商议。

其实封皇后父辈爵位已经是惯例,内阁本不应该拒绝,主要是小皇帝还想把他舅子也一起封了。

倒没要求封爵,只是要世袭锦衣卫指挥使的职,可这也不合适。

就算要封,按照朝廷惯例也只能先封个锦衣千户,之后寻些由头慢慢升上去。

至于世袭,现在已经没这个规矩了。

至于小皇帝当面问他,正德朝时,皇亲夏助等俱授世袭锦衣指挥使,为什么到他这里被苛待。

魏广德也只能回答是嘉靖朝定下的规矩,前朝所有世袭均被嘉靖皇帝收回。

现在这事儿还在那里卡着,又冒出太后家的事儿。

这特么是要把皇帝到太后,一帮子皇亲都给得罪了。

又使劲捏了捏棉衣,魏广德起身对张科说道:“带上包袱,我们去首辅那里。”

“好。”

张科也起身,拿起包袱跟着魏广德出了值房。

在门口,魏广德站定,对一边侍立的芦布吩咐道:“去请张阁老和申阁老到首辅值房说话。”

这事儿,还得内阁统一意见,才好集火对宫里发难。

现在魏广德也摸不准李太后会怎么处理此事,毕竟关系到她父亲武清伯李伟。

很快,魏广德就带着张科到了首辅值房外,对着门口书吏说道:“进去通报一声。”

魏广德没直接进去,那太不礼貌。

很快,书吏出来,后面张居正也现身,他们这才进了首辅值房。

“善贷,进卿,可是兵部出事儿了?”

张居正已经看到魏广德和张科手里的东西,只是故作不知说道。

“两月前兵部上奏为辽东、延绥、宁夏三镇准备棉服,我批了,可今日进卿拿着第一批入库的棉衣过来找我。”

说到这里,魏广德把手里棉衣往张居正面前一递,苦笑道:“叔大兄看看吧,这棉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简直贪得无厌。”

张居正已经猜到这军服怕是质量不堪,否则兵部也不会拿出来放在台面上。

关键,魏广德能想到犯事儿的人地位特殊,张居正一样能猜到。

伸手接过魏广德递过来的棉服,不用说,和魏广德当时一样的表情,错愕,随即是忿怒。

他也是军户出身,自然知道棉服标准。

最初,明军的棉服是发放布匹和称重棉花,让士卒领回家让家里人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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